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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老人一
寝室后还有间小屋里面隐约的有水声传出。
他忍不住走过去,门是虚掩着的,他只看了一眼,全身的热血就几乎全 都冲上了头顶”
寝室后这小屋竟是问装修得很华丽的浴室,池水中热气腾腾,四
面围着雕花的玉栏杆,栏杆上接着件宽大的白布长袍。
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浴池里,雪白的皮肤光滑如丝缎,腰肢纤细,臀部 车圆修长挺直的双腿,看来就像是白玉雕成的。
傅红雪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她头上恶三千烦恼丝都已被剃得
于干净净,顶上还留着受戒的香疤。
这个人浴的类人竟是个尼姑。
傅红雪并不是没有看过女人,也不是没有见过赤裸的女人,可是
一个赤棵的尼姑.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尼姑的胴体之美,虽然令他目眩心动,仍足他也绝不敢再去看
第二眼,
他立刻冲了出去,过了很久之后,心跳才渐渐恢复正常。
他心里立刻又有了种奇怪的想法:“这尼姑会不会是明月心”
这 。受过了那么多打击挫折之后,明月心很可能
已出家为尼,但他却再也没勇气回去证实了。
就在这时,他又看见了一扇门,同样的雕花木门,仿佛也是虚掩
着的,这问屋子是不是他原来住的那间,他已完全无法确定。
屋子里住着的说不定就是明月心,也说不定是那心如蛇蝎般的卓夫人。 既然来了,他当然要进去看看。他先敲门,没有回应,轻轻将门推开 线,里面果然也有一桌菜现在中就正是吃饭的时候,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要 吃饭的。
一股酥酥甜甜恶味道,从门里散出来,桌上的六盘菜之中,果然有一样 松鼠黄鱼,样糖醋排骨。
转了无数个圈子后,他又回到刚才出发的地方他反面觉得松了口气,正 淮备推门走进去,突听:“砰”的一声响,门竞往里面关上了。
个冰冷的女子声音在门里道;“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外面快走”
傅红雪随心又一跳。
他听得出这声音,这是明月心的声音,他忍不住问:“明月心,是你” 过了半晌,他又报出了自己的姓名,他以为明月心一定会开门的。
谁知她却冷冷道:“我不认得你,你快走。”
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是不是又被人所看管,不敢跟他相认
傅红雪突然用力撞门。雕花恶木门,总是要比朴实无华的脆弱得多,一 撞就开了。
他冲过去,一个人正站在床前冷冷地看着他,却不是明月心,是卓夫人 。
她看来也像是刚从浴池中出来的,赤裸的身子上,已裹了块柔软的丝印 ,丝巾掩映间,却使她的因体看来更诱人。傅红雪怔住。
卓夫人冷冷道:“你不该这么闯进来的你应该知道现在我是别人的妻子 。”
她的声音所起来果然和明月心依稀有些相似。傅红雪直视着她,仿佛想 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秘密来。
卓夫人道:“我己将卓玉贞送去了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傅红雪道:“因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就是明月心。”
屋子里没有声音,卓夫人脸上他没有表情,就像戴着个面具。
也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或许这也不是,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已知 道她就是明月心,这一点才是最重耍的。
她动也不动地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声,道,:“ 你错了。”
博红雪道:“哦”
卓夫人谈淡道:“世上根本没有明月心这么样的一个人,明月报本就是 无心的。”
傅红雪承认。
有心的明月,本就像无刺的蔷薇一样,只有在传说和神话中才会出现。 卓夫人道:“也许你以前的确在别的地方见过明月心,可是那个人也正 像你以前的情人翠浓一样,已不存在了。”
难忘的旧情永恒的创痛,也好就因为她知道他永远都不敢再面对那样 张脸,所以才扮成那样子,让他永远也看不出她的伪装。
到了有阳光恶时候,她甚至还会再戴上一个笑口常开的丽具。然后她又 忽然失踪了,明月心也就永远消失,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
傅红雪道:“只可借你还是做错了 件事,你不该杀卓玉贞。”
—没有爱的人,怎么会妒嫉相见只半日的人,怎么会有爱。
傅红雪苍白的脑上,已泛起种奇异的红晕,道:“你杀她,只因为你恨 我。”
她脸上 ,眼睛里忽然充满了怨恨。
— 没有爱的人,又怎么会有恨
“明月心为你而死,你却连提都没有提起过她,卓玉贞那么样害你,你 反而一直在记挂着她。”
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来,也己不必说。
她忽然大声道:“不错,我恨你,所以我希望你死。”
她转身冲入了后面的小屋,只听:“噗通”一声,似又跃人了浴池。可 是等到傅红雪进去看她时,浴池中却没有人,小屋中也已没有人。
单调短促的拔剑声还在响,仿佛就在窗外,但是技开窗帘,支起窗户, 外面却是一道石壁,只有几个通气的小洞。从这些小洞中看出去,外面一片 黑暗,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她是怎么走的那小屋中无疑还有秘密的通路,傅红雪却已懒得再去寻找 ,他已找到他要找的人,也知道她为什么耍杀卓玉贞。
现在他唯 能做的事就是等待,等待着明日的那一战。在这里等虽然 也 样,但他却不愿留在这里,推开门走出去,拔剑声在甬道中听来仿佛 更近。
他知道自已是绝对没有法子安心休息的,卓夫人也绝不舍放过他。她一 定会想出各种法子来扰乱他,让他焦虑紧张,心神不定。虽然他并没有对不 起她,虽然是她自己要失踪的,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默契。可是她绝不 会想到这些的。
一个女人若是要恨一个男人时,随时都可以找出几百种理由来。这件事 之中虽然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他却已不愿再想,只要能击败公子羽, 所有的疑问都立刻会得到解答,现在他又何必多想
若是败在公子羽手下,这些事就更不必关心了,无论对什么问题来说, 死都是种最好的解答
就在这时,他又找到了一扇了,拔剑的声音,就在门里。
这次他有把握,拔剑的声音,的确是在这扇门里发出来的。
他伸手去推门,手指一接触,就发现这扇雕花的门竟是钢铁所铸。
门从里面门上,他推不开,也撞不开,敲门更没有回应。就在他已准备 放弃肘,他忽然发现门上的铜环光泽特别亮,显然经常有人的手在上面抚弄 摩擎。
铜环并中是女人的乳房,也不是玩物。若没有特别的原因,谁也不会经 常去玩弄一个铜环
他立刻找出了这原因他将铜环左右旋动,试验了数十次,就找出了正确 的答案。铁门立刻开了。
拔剑的声音也立刻停止
他走进这屋子,并没有看见拔剑的人,却看见了他生平从未见过的巨大 宝藏。
珍珠,绿玉水品,猫儿眼,还有其他各式各样不知名的宝石,堆满了整 个屋子。
向远比任何人想象中都大得多的屋子这些无价的宝石珠玉.在它们的主 人眼中看来,并不值得珍惜,所以屋里连一口箱子都没有,一堆堆陈宝,就 像是一堆堆发亮的垃圾,零乱地堆在四周。
屋角却有个铁柜,上面有把巨大的铁锁,里面藏着的是什么难道比这些 珠宝更珍贵
要打开这铁柜,就得先打开上面的铁锁要开锁就得有钥匙。
但世上却有种人用不着钥匙也能开锁的,这种人虽不太少,也不太多。 何况这把锁制造得又极精巧,制道它的巧匠曾经夸过口,不用钥匙就能打开 它的人,普天之下绝不会超过三个。因为他只知道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三位 妙手神偷,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第四个人。
傅红雪就是第四个人。
他很快就打开了这把锁,柜予里只有一柄剑,一本帐簿。
一柄鲜红的剑,红如鲜血。
傅红雪的瞳孔收缩,他当然认得出这就是燕南飞的蔷薇剑。
“剑在人在,剑毁人亡”他的剑在这里,他的人呢
帐簿已经狠破旧,显然有人经常在翻阅,这么样一本破旧的账簿,为什 么值得如此珍措。
他随便翻开 页.就找出了答案。这一页上面写着:
盛大镖局总镖头王风二月十八人见误时,奉献短缺,公于不欢。
三月十九日,王风死于马下。
南宫世家二公予南富敖二月十九人见,礼貌疏慢,言语不敬。
二月十九夜,南宫敖酒后暴毙。
“五虎断门刀”传人彭贵二月二十一 人见,办事不力,泄露机密。
二月二十二园彭货自刎。
只看了这几行,傅红雪的手已冰冷。
在公子羽面前,无论你犯了什么样的错误,结果都是一样的。
死只有死才能根本解决一件事。
公于羽绝不让任何人还有再犯第二次错误的机会,更不容人报复。这账 簿象征着的,就是他的权力,一种生杀予夺,主宰一切的权力这种权力当然 远比珠宝和财富更能令人动心
——只要你能战胜,一切都是你的,包括了所有的财富,荣耀和权力
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们,艰苦百战,不惜令白骨成山,血流成河,为的 是什么
这种诱惑有谁能抗拒
傅红雪长长吐出口气,抬起头,忽然看见一双眼随正在铁柜里看着他。 铁柜里本来只有一本帐簿一柄剑,现在竟又忽然出现了一双比利锋更锐 利的眼睛。
四尺见方的铁柜忽然变得又黑又深,深得看不见底,这双眼睛就正在最 黑暗处看着他。
傅红雷不由后退了两步,掌心已沁出了冷汗。他当然知道这铁柜的另一 面也有个门,门外也有个人。
现在那边的门也开了,这个人就忽然出现。
可是骤然看见黑暗中出现了这么样为一双眼睛,他还是难免吃惊。然后 他立刻就看见了这个人的脸一张满布皱纹的脸,须发都已白了,已是个历经 风霜的老人,可是他一双眼睛却还是年轻的,充满了无限的智慧和活力。
老人花微笑,道;“我知道你是夜眼,你一定已看出我是个老人。。
傅红雪点点头。
老人道;“这是你第一次看见我,也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你,我只希望 这不是最后一次。”
傅红雪道:“你也希望我击败公子羽”
老人道:“我至少不想你死。”
傅红雪道:“我活着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人道;“没有好处,我只希望这一战能真正公平。”
傅红雪道:“哦”
老人道:“只有真正的强者得胜,这一战才算公平。”
他的笑容消失,衰老的脸立刻变得庄严面有威,只有一向习惯于掌握权 力的人,才会有这种表情。他慢慢地接着道强者拥有—切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得到这一切。”
傅红雪吃惊地看着他的改变,忍不住问道:“你认为我比他强”
老人道:“至少你是唯一有机会击败他的人,可是你现在太紧张太疲倦 。”
傅红雪承认。他中来一直想使自己保持冷静镇定,但是却没有做到。
老人道:“现在距离你们的决斗还有八个时辰,你若不能使你自己完全 松弛,明日此刻,你的尸体一定已冰冷。”
他不让傅红雪开口,接着又道,:“从这走出去,向右转三次,左边的 一间房里,有个女人躺在床上等着你。”
傅红雪道:“谁”
老人道:“你用不着问她是谁,也不必知道她为什么要等你”他的声音 饱变得尖锐而冷酷:像你这样的男人,本该将天下的女人当作工具。”
傅红雪道:“工具”
老人道:“她就是唯一可以让你松弛的工具。”
傅红雪沉默。
老人道:“你若不愿这样做,出门后就向左转三次,也可以找到一间屋 子。”
傅红雪道:“那屋里有什么”
老人道:“棺材。”
傅红雪的手握紧刀柄,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凭什么来命令我”
老人笑了,笑得还是那么神秘诡谲。
就在笑容出现的时候,他的脸已消失在黑暗中,就像是从未出现
傅红雪穿过一堆堆珠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这些无价的珠宝在他眼 中看来,只不过是一雄堆垃圾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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