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早点之京城偶寄 回家过年
● 韩咏红
我请的阿姨年廿八从北京回安徽老家过年,我年廿九回远在赤道边的新加坡。她早我一天走,却晚我一天到家。因为她得坐两天火车;而我搭飞机,6小时。
在中国生活,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经常让人感觉难受。北京各方面治理都不错,所以贫富悬殊现象还不至于触目,但一些生活情节的反差,还是叫人惊心。
阿姨来京有些年了,丈夫儿子都接来了,她为人灵敏勤快,每周干好多钟点活,也算“上岸”了。然而她们全家还住在一个地下室,房间小得连张单人床也要锯一截才搁得下。在这人均收入为全国第二富的城市里,小时工以每小时不到10元人民币(2新元)的工资,为人们打理家务。不过,她说城市怎么都比乡下好。
问她,你觉得不平等吗?她说:“不平等的事情太多了!”
贫富差距何处不在?但在中国,贫富悬殊往往并非由于个人不努力,而是由于起步机会的不平等。何况这是经国家的行政法规认可,并被制度化、合理化的。一般老百姓也视不平等为正常,为理所当然。
像城里最近热烈地讨论北京的“十一五规划”(2006年-2010年发展大略),在谈到人口膨胀问题时,一些矛头指向了外来农民工。
应该说,多数京官与市民挺有首都气魄的,都说,你看,咱北京人粗重活不做,工资低不做,连服务员、保安都不做,我们少不了外来民工。但也有人不乐意的,电视上一个北京市民发表议论说:“叫你一人做建筑,没让你带一大家伙来。”
城市人很自觉地维护自己的利益,这种利益包括:有资格在城里找工作,买经济适用房,报考本城大学分数有十几分、几十分优待。再说,城市卫生、治安,交通等基础设施更是农村远不能比的。
政府对城市与农村提供公共服务的不一致性,以及农村人口自由迁徙的限制,被中国经济学家茅于轼指为中国贫富差距的两大原因。茅于轼说,中国社会是严重等级化的社会,个人在社会中能够得到的法律保护非常不同。这是几千年的皇权统治造成的结果,等级制不但为统治者所需要,民众也对此养成难以改变的习惯。
改革开放27年,中国富起来了,贫富差距更大。这其中除了体制问题,定有文化上的原因。然而,这个民族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终于有可能进入繁荣昌盛的新时代,让它再有多20年的和平环境,让中国人继续埋头苦干,当教育提高到更高水平,中国人不会享受不到现代文明中的平等观念。
阿姨相信她未来日子一定会更好,虽然住地下室,虽然她没时间管教儿子,虽然她经常和丈夫为柴米油盐问题而影响家庭和谐。
快过年了,阿姨和我商量下周提前两天来工作,在回去前多挣一回钱。我很高兴她让我的房子干净地过年,祝愿未来正如她相信的,越来越美好。
(1月20日联合早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20 11:52:0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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